想護好你的腎，喝水的門道有多深？

醫(yī)生總說多喝水，但怎么喝最科學?“腎虛”真是病嗎?哪些壞習慣，會把腎“用壞”?

這期節(jié)目，我請來了北京協(xié)和醫(yī)院腎內科陳罡教授，聊聊那些我們以為無關緊要，其實關系到生命底線的腎臟真相，保證讓你對自己身體的“過濾系統(tǒng)”刮目相看!

菠蘿：您是腎內科專家，聽說還有在北京冬奧會當醫(yī)療官的經歷，是運動員的腎容易出問題嗎?

陳罡教授：我們常常會覺得，運動員那么健康，為什么腎臟會出問題?畢竟，一個有八塊腹肌的人看起來和腎虛完全不搭邊。但實際上，運動員會有腎衰和腎臟損害的風險。在運動過于激烈的狀態(tài)下，就有可能會對腎臟產生傷害。

如果一個不太鍛煉的人，突然到健身館里猛騎動感單車，第二天往往會覺得肌肉酸痛，別人碰一下都覺得肌肉酸得不得了，甚至尿液的顏色也發(fā)生了改變，比如說出現了醬油色，那就是發(fā)生了橫紋肌溶解。

我們可以想象肌肉里面有一個小口袋，平時輕微牽扯不會有太大問題，但如果你過度牽扯它，這個袋子破掉了，里面就會漏出來一些比較大的分子，這就是肌紅蛋白。平時腎臟所濾過的分子都是比較小的，人體的腎臟內部有上百萬個的腎小管，過濾的都是特別細微、特別細碎的東西，忽然來了這么大的分子，腎小管一下子就懵了，發(fā)生了堵塞，或者產生更多的炎癥性改變，就會出現醬油色或者是可樂色尿液，出現肌紅蛋白的升高以及肌酐的升高，這叫做橫紋肌溶解導致的急性腎衰。

菠蘿：那這種情況需要處理嗎?

陳罡教授：多數情況下這個過程是急性且可逆的，是一過性的過程，多喝水促進排尿即可。但少數情況下，是大量且快速的發(fā)展過程，那就有可能導致腎衰。

所以，運動還是要講究循序漸進的方式，甲之蜜糖乙之砒霜。

菠蘿：一般人想到腎的時候，首先想，都是男人的事兒。是不是會經常有這種覺得自己腎虛的人來找你?

陳罡教授：在腎內科門診，我們經常會遇到比較無語的問題。比如患者說：大夫，我覺得我腎虛。然后開始列舉各種各樣的癥狀，問接下來該怎么辦。好在近幾年經過科普，腎虛以及腎臟的區(qū)別慢慢能夠逐步理清了。

如果把人體內部看成一個大公司，腎臟就好比是 IT部門。IT部門管的是具體的機器，比如一臺計算機——它是有實體、有形態(tài)的。你可以通過各種“檢測”了解它的狀態(tài)：運行是否正常(對應健康指標)，輸出端的情況(對應尿液分析)，硬件外觀是否完好(對應B超或影像學檢查)。這些，都是IT部門日常維護的范圍——也就是西醫(yī)所研究的“腎臟”。

而腎虛是一個非常寬泛的概念，更像是公司里的HR部門，管得范圍就寬多了。HR會覺得員工最近狀態(tài)不佳、精氣神不足;公司許久沒“招新”、缺乏成長動力;整體發(fā)展停滯，升值潛力有限……這些對應到中醫(yī)里，也就是所謂的“虛”。

如果HR發(fā)現公司整體狀態(tài)不佳，是不是就說明IT部門出了問題?不一定。有時候確實是IT部門(也就是實體腎)出了故障;但更多的時候，可能只是公司“太卷”了——員工過度加班，精氣神不好，自然就顯得“虛”。

所以說，腎虛和腎臟問題雖然有一點重疊，但兩者絕不是一回事。

菠蘿：腎病分哪些類型?急性的腎衰和慢性的腎病有什么區(qū)別?

陳罡教授：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，腎臟科所面臨的兩個非常重要的功能性狀態(tài)就是急性腎功能損傷和慢性腎功能衰竭，也就是慢性腎臟病。

我再打一個比方，假設腎臟功能是一輛在高速公路上行駛的汽車，那么急性腎衰相當于說這輛汽車突然拋錨了，原因可能是突然有石頭砸在車前蓋上，或者突然沒油了，這種狀態(tài)下處理的方式其實很簡單，你下車看看狀態(tài)，把石頭搬走，把油加滿，繼續(xù)上路就可以了，車還是好車，腎功能還是能夠恢復到原來狀態(tài)。

但慢性腎病不是，它是一個緩慢漸進的過程，更像是車的輪胎在慢慢漏氣，或者發(fā)動機日復一日地磨損，每一天觀察的狀態(tài)跟前一天可能沒什么兩樣。但是隨著時間的延長，發(fā)動機今年一定不如去年，時間久了就徹底不工作了。這就是慢性腎病的發(fā)展歷程。

菠蘿：這種慢性腎病年輕人也會得嗎?

陳罡教授：雖然腎臟是一個代謝性器官，但是年輕人也可能會出現腎病。

去年我在急診就看到一個26歲的小伙子，惡心嘔吐來就診，血清肌酐已經飆到了1500微摩爾/升，正常男性可能最多也就一百零幾，顯而易見已經是腎衰了。一看腎臟，已經萎縮了，意味著腎臟的組織發(fā)生了纖維化，這是一個慢性的過程，也就是說腎功能衰竭的時間已經很長了。追問之后發(fā)現，他確實有些很不好的生活習慣：工作996、不愛喝水、愛喝飲料、果汁、可樂、一日三餐不規(guī)律、常吃外賣、壓力大就抽煙……長此以往，不僅僅是腎臟出問題，其他臟器也可能會出問題。而且腎臟是個沉默的器官，一旦它開始“說話”，就真要你命了，這個小伙子最后只能透析治療。

菠蘿：說起喝水，每天應該喝多少呢?是不是有一個建議的標準?

陳罡教授：我們常常會聽一句話，一天八杯水，但是，大家可能忽略了下半句：食物當中也含有水。所以每天八杯水，不一定是字面意義上的“喝掉”八杯水。一般來說，如果我們每天從食物以及飲品當中攝入1500到2000毫升以上，就是相對比較充分的。但如果你干體力活，或者出汗很多，就需要補充更多的水。

每天喝多少水并不是一個絕對的范圍。大家可以觀察自己的尿液：如果飲水充分的話，尿的顏色是比較清亮的淡黃色。但如果喝水不太充分，顏色就會比較深，偏濃茶色。如果發(fā)現尿液顏色變深了，那就要注意多喝水。

需要注意的是，老年人對喝水的渴感非常差，所以有可能需要強制他喝水，老人自己感覺常常不到渴，這也是老年人更容易腎衰的原因。

菠蘿：(趕緊喝口水)喝水的速度對腎臟健康有影響嗎?

陳罡教授：一般來說，腎臟喜歡涓涓細流，慢慢喝水會更好，如果一下子猛干個2000ml甚至更多，會產生水中毒(稀釋性低鈉血癥);嚴重時會引起生命危險。

菠蘿：外賣最危險的是不是它鹽特別高，對腎的損傷很大?

陳罡教授：是的，高鹽、高油是外賣的共同特點。

之前跟北大陳旻老師聊的時候，他提到一個比方。在少林寺的武功當中有個金鐘罩鐵布衫，這個武功有個命門，一旦你打到了命門，這個功夫就廢了，那腎臟的命門是什么——第一是高鹽，第二就是低氧。因為腎臟是一個線粒體代謝非常豐富的器官，它需要一個非常高的氧氣環(huán)境，如果處于一個低氧環(huán)境下，就會出現損傷。

腎臟本質上是一個回收鹽的地方。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是從一個單細胞生物所發(fā)育來的，當時單細胞生物所生長的環(huán)境是大海，所以我們體液的成分實際上和大海的成分是類似的。比如我們的血液，其實是有一點咸的，那就是大海的味道，還有點腥，那就是鐵的味道……

但是隨著進化，我們到了淡水當中，為了保持良好的滲透壓，腎臟就開始工作，把更多的鹽保持在體液當中，這是維持人類能夠存活的基本條件。如果你再用海水天天去灌它，會嚴重增加它的負擔。

菠蘿：男性和女性的腎病有差別嗎?

陳罡教授：略有差別。有一些研究表明，男性得了慢性腎病，最后進展到慢性腎衰的速度似乎會更快一點點。這里面影響因素有很多，比如跟男女的激素水平有關。另外一方面是因為男性中更多人吸煙、酗酒，生活習慣不好。但是，一旦到了慢性腎衰這個階段，女性發(fā)生慢性腎衰并發(fā)癥死因的風險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升高。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并發(fā)癥的耐受性，比如貧血或者礦物質骨代謝的異常等等。

當然，這只是流行病學上的一些數據，但對于男性和女性的腎病確實有一些疾病譜的區(qū)別。比如女性會更容易得免疫系統(tǒng)的疾病，因此這類疾病導致的腎臟損害，在女性身上會更多。另懷孕過程對腎臟也是一個小小的打擊。還有女性的尿道比較直、短，女性得泌尿系感染的風險會更高。

菠蘿：我們應該做什么樣的檢查來了解自己腎臟的情況?

陳罡教授：一般來說，腎臟是個啞巴。這的確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。所以你要了解腎臟究竟有沒有出問題，是一個很大的難題。但是也依然會有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線索能夠提供。

第一個，泡。如果尿中有一些泡沫，就像打雞蛋出現時蛋清的細密泡沫，并且持續(xù)五分鐘不消退，那就需要警惕，有可能是存在蛋白尿了。

第二個，水。腎臟疾病容易發(fā)生水腫，如果身上腫，那就需要去查腎，腎臟不好的時候，身體的排水出現了問題，水往低處流，下肢可能會出現浮腫。另外，水還會往薄弱的地方流，所以腎病患者早晨起來眼瞼會出現浮腫。

第三個，高。如果有高血壓、高血糖，要更加關注腎臟的損害。高血壓和腎臟病是一個雞生蛋、蛋生雞的問題，高血壓可能導致腎臟病，而腎臟病本身也會導致高血壓，所以兩者需同步進行治療。

體檢項目來說，第一，千萬不要說為了圖省事，尿常規(guī)不留。因為很多情況下尿液是腎臟的一個窗口，你看不見腎臟長什么樣，但是尿液能夠告訴你大概是什么情況。

第二，血清肌酐很重要。因為它是反映腎功能的尺子。

第三，尿酸也應該測，因為它可以反映代謝的水平，尿酸對于腎臟的損害也是潛在的。

最后，每年體檢要做腎臟超聲，看一下腎臟形態(tài)有沒有出問題。

菠蘿：為什么會出現蛋白尿?

陳罡教授：腎臟的腎小球，是一個非常精密的結構。我們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個濾網。可以濾過不好的東西或者不要的東西，比如說過多的毒素水平、過多的電解質、過多的水分，都由它來濾過，這些都是小分子的。而比較有用的東西，比如蛋白會保留在體內。但是如果腎小球的這個網兜出現了電荷屏障或者物理屏障的異常，它就會把有用的蛋白給丟出去，就產生了蛋白尿。

有時候腎小管的功能出了問題也會出現蛋白尿。其中還有一些很復雜，比如說球—管反饋的機制?？偟膩碚f就是一旦出現尿液蛋白，一定要警惕腎臟出問題，要來找腎內科的醫(yī)生。

如果體檢當中，尿常規(guī)提示一個加號的蛋白時候，不要放掉它。如果你重復檢查發(fā)現仍然有一個加號或者兩個加號蛋白，要到腎內科那邊去查看一下尿蛋白、肌酐比，或者看一下24小時尿蛋白定量。

菠蘿：腎結石是怎么發(fā)生的?和腎臟別的疾病有沒有什么關系?

陳罡教授：腎結石因素有很多，要看結石的成分。每個結石都不一樣，這其實是一個挺大的話題。

在結石形成之后，很難通過藥物的方式把它給清除，對于比較小的結石，多喝水是有可能排出的。對于比較大的結石，到了一定程度，就需要通過外科的手段排出。但是泌尿外科把結石拿掉之后，就要回到腎內科醫(yī)生這里來看結石是怎么形成的，比如尿酸性的結石、草酸鹽的結石等等。

我們最近剛發(fā)了挺有意思的文章：脂肪的異常堆積(BRI，身體圓潤指數)，也和腎結石的發(fā)生有關。所以腎結石的影響因素很多，跟飲食、遺傳有關系，跟代謝也有很大的關系，比如說太胖，或者一些基礎的代謝性疾病，高尿酸、痛風等等都有關聯(lián)性。

腎結石和腎臟腫瘤以及廣義上的腎臟病都不直接相關。如果把腎臟比作一個大房子，那么腎結石可能只是下水道中出現了幾個小石子，可能導致堵塞。當然，如果堵得過于猛烈，污水會反流，導致房根基出問題;慢性腎病更像是地基或承重墻慢慢在腐蝕，房子可能有塌掉的風險;腎臟腫瘤更像是房間里突然闖進的灰犀牛，在里面橫沖直撞，把房子給破壞了。

至于腎結石會不會導致腫瘤，少數情況下，如果反復摩擦，粘膜損害，也許一些炎癥的刺激或者其他的因素會加劇腎臟出現腫瘤的可能。但這只是理論上的推敲，從循證醫(yī)學或者實證的角度出發(fā)，只是一個參與因素，不能夠作為主要的發(fā)生因素。

菠蘿：如果懷疑自己有腎結石，應該先掛泌尿外科還是掛腎內科?

陳罡教授：這兩個都行。一般來說第一步先找出結石，第二步看看結石的大小，如果太小，可以多喝水促進排尿，甚至說坐一個過山車，也許都能夠顛出來(當然不推薦大家……)，但如果確實比較大，還是要借用外科的手段。

菠蘿：您在門診上會經常遇到藥物性腎病的人嗎?

陳罡教授：藥物性腎損害還是挺多的。是藥三分毒，藥物的治療一定要遵從它的使用說明。解熱鎮(zhèn)痛劑，就是比較典型的可能會導致腎臟損害的藥物，包括萘普生、布洛芬等等。這個東西短期內服用問題不大，但是一旦累積時間久并且劑量大的話，可能就會使腎臟產生損害了。

剛才說到腎臟怕的另外一個事情是缺氧。解熱鎮(zhèn)痛劑對于腎臟而言，就相當于是掐住了腎臟的喉嚨。

很多藥物導致的腎損害都是腎小管間質的傷害。就像一些新型的腫瘤藥物，比如說PD1、PDL-1等這些東西，可能會導致典型的腎小管間質的損害。任何藥物都沒有絕對的安全，包括我們覺得相對安全的中藥，比如大家可能聽過馬兜鈴酸導致腎病?，F在國家藥監(jiān)局對這一類藥物有非常嚴格的限制，所以一定要小心。

菠蘿：臨床上也好，或者老百姓講的腎衰竭，有沒有什么判斷標準?到什么程度就是腎衰竭了?

陳罡教授：一般來說，我們應該按照慢性腎臟病的分期來進行。慢性腎臟病的分期實際上是根據腎小球濾過率來進行界定的。我們可以用電池的健康度來比喻，電池健康度大于90%，可以說這顆電池很好。那么腎臟當中的腎小球濾過率，如果是大于90ml/min，說明你腎臟健康很好;如果電池量健康度掉到了60%，你可能會覺得手機不太好用，勉強支撐;但當電池健康度掉到30%了，那可能開機都困難;如果掉到15%了，相當于腎小球濾過率15ml/min，這個電池就要換了。根據血清肌酐以及胱抑素C這兩個指標，都可以通過公式計算出腎小球濾過率。

菠蘿：透析這件事兒到底是在干什么?

陳罡教授：透析目前來說有兩條路徑，第一個路徑是血液透析，第二個路徑是腹膜透析。血液透析常被稱為“洗腎“，相當于把臟衣服一周三次送到洗衣店去洗，但你要遵循的就是這個洗衣店的營業(yè)時間，所以是一個相對固定的頻率。血液透析需要在手臂上或者其他的部位做一個動靜脈瘺，把動脈跟靜脈連在一起，形成一個動脈化的靜脈，再進行穿刺，把體內的血給弄到機器上。洗一遍之后再回到體內，相當于通過一個外來的機器去幫助體內一些代謝廢物清除的過程。

腹膜透析可以認為叫“洗肚”，是用腹膜作為一個半透膜，把代謝的廢物通過灌進腹透液的形式去重新洗出來。它的好處是在于比較自主，你可以每天在家里自己做，但是需要定期到醫(yī)院去監(jiān)測各種指標，去評估腎衰的并發(fā)癥。因為腎臟衰竭并不只是排不出毒，腎臟還有內分泌功能。比如腎臟衰竭還可能會出現貧血，這是因為腎臟產生促紅細胞生成素不足所導致的結果;還可能出現骨質疏松，是因為只有腎臟在25羥維生素D的基礎上加上1-羥基之后，才能夠形成活性維生素D，才能夠幫助骨骼去進行健康生長。

菠蘿：腎移植現在是很常見的一種操作嗎?能夠用于哪些場景?

陳罡教授：腎移植現在是一個很重要的腎臟替代治療的手段。無論是清除毒素，或重新合成促紅素，或把活性維生素D重新合成的功能，都只有腎移植才能夠實現。

但之所以它的普及率沒有像血透和腹透那么高，是因為移植的來源本身就沒那么多。只有在合理的腎源以及能夠適合腎移植的條件都具備的情況下，才能夠進行好的腎移植。

但腎移植并不是沒有任何風險的。需要長時間或者終身服用抗排異的藥物，這相當于一直給自己的免疫系統(tǒng)踩剎車，就會增加其它疾病的風險。我們現在會密切監(jiān)測抗排異藥物的風險，以及評估患者抗排異藥物的濃度，慢慢維持更好的腎移植的狀態(tài)。

菠蘿：正在進行透析的人能工作嗎?能運動嗎?可以生育子女嗎?

陳罡教授：我們當然希望這一部分患者能夠更好的回歸社會，有些透析中心甚至可以一邊透析一邊踩單車，而且我們發(fā)現這部分運動的人群會更加健康。

對于生育能力，往前倒10年，很有可能大家會對這個事情是持否認的態(tài)度。但目前隨著技術的逐步提高，能夠更好地把毒素清除。女性在婦產科以及腎內科醫(yī)生共同評估、密切監(jiān)測下，也有成功懷孕并且生出孩子的案例。

菠蘿：對于腎衰的患者，除了現在已經在做的透析和移植，有什么技術的進步是讓你比較期待的嗎?

陳罡教授：現在我們腎臟移植領域有一個很火的一個方向，就是來自于豬的異種腎移植。在這一兩年哈佛學院首先進行的人類歷史上第一次異種腎移植，并且取得了一定成績。患者實現了一段時間的存活，雖然最終那名患者因為特殊的感染去世，但已經是人類所邁出的非常重要的一步。

無論是在美國也好，中國也好，目前的異種腎移植的技術都在研究及開展當中，這是一個非常令人興奮的研究方向。

因為豬的腎臟大小和人的腎臟大小差不多，是天然的好匹配。而且豬的來源相對比較寬泛，所以一下子會多了很多的腎源。如果能夠把豬身上一些特殊的基因給敲掉，避免一些特殊的感染性的病原、病毒進入到人體的基因庫當中，一旦把這個技術給實現，并且能夠更好地使用抗排異藥物，就能夠使這個技術更好、更廣泛開展。

菠蘿：如果能很容易獲得可以用于移植的器官，真的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。

陳罡教授：是的，所以我們一方面希望科技繼續(xù)發(fā)展，另外一方面也希望大家能夠更好地維護好自己的身體，避免進入到臟器衰竭這一步。

菠蘿：除了異種的移植，透析方面有什么進展嗎?

陳罡教授：透析方面還有另外一個發(fā)展方向，就是隨身攜帶的透析機，當成一個體外的腎臟，幫助你進行腎臟的過濾、恢復，把毒素進一步清除，產生新的尿液，也是一個很好的方式，目前還在嘗試中。

菠蘿：如果想要保持腎的健康，您希望大家記住哪三點?

陳罡教授：第一，工作再忙也別忘了每年進行一次體檢。檢查尿常規(guī)、血清肌酐。

第二，年輕人也要注意三高預防。主要就是高血壓、高血糖以及高尿酸血癥或者肥胖。代謝因素對腎臟的損害是很大的，因此要扼殺在搖籃當中。

第三，千萬不要亂吃藥。對藥要有敬畏的心理，哪怕它只是止疼藥，短期對癥的服用沒問題。但是如果時間太長或者劑量太大，一定要詢問醫(yī)生，必要時在服藥的同時監(jiān)測好自己的腎臟。